而石碑的背面,雕刻着《宋兵部侍郎赐紫金鱼袋稼轩历仕始未》,详实地概述了辛弃疾经历,但字迹却有些糊模了。走出六角碑亭,一尊花岗岩雕成的辛弃疾塑像,傲然孑立在冷冷清清的院中央。他头戴着儒巾,身披着战袍,腰挎着宝刀,昂首凝视着远方,颇显着文韬的神采、武略的威仪。
我伫立在这座头戴儒巾、身披战袍、腰间挎着宝刀的塑像前,感慨万分:一个才俊洒脱的儒生,没有被世俗的富贵所消磨,在国家危亡之时,满怀着壮志豪情,舍家抛产,高举义旗,带领着热血男儿,冲入抗争的洪流;他“八百里分麾下炙”,声威赫赫,他“五十弦翻塞外声”,令强敌丧胆;
他念念不忘重回故土,殚精竭虑上疏“九议”,念念不忘收复中原,呕心沥血力陈“美芹十论”。然而,他率性达情,不考量政治的“潜规则”,一昧地想成就恢复中原的伟业,却惹恼了偏安一隅的皇帝,最终被弃之于庙堂之外
让未酬的壮志化作了一篇篇“摧刚为柔、潜气内转”的长短句,也因为他这“摧刚为柔、潜气内转”的长短句,构建起了一座可以承继词赋形式、足以滋养后人的文化宝库,完成了中华文学史上“词家之有辛,犹诗家之有杜”的壮举。
在这个冷冷清清、空无一人的院落里,我又生发出了另一种感慨:假如没有当年“宝马雕车香满路”的浮华,没有西湖歌舞的偏安,也许他是一位统帅,一位深通武略的统帅,也许他是一位将军,一位胆识过人的将军。但是,他那“气吞万里如虎”的志向与社会的主流格格不入
或者说,没有一位能够识别千里马的伯乐,因而他没有成为将军,更没有成为统帅,也因为他没有成为将军,没有成为统帅,才使他把郁闷的情结凝结成了一首首长短句,才使他那难酬的壮志与大好河山碰撞,与历史上的英雄人物碰撞,碰撞出了千古绝唱。